When she started to speak, it was not the start of her language acquisition.

– Stephen Krashen

提起二语习得，我们会想到什么？每个正在经历与经历过中学生活的中国学生大概都能联想起一张令人昏昏欲睡的画面：黑板上被点名上台默写单词与批改订正的红黄粉笔印迹；黑板右侧成串罗列的重点语法结构；桌面前摊开的蝗虫般密密麻麻的阅读理解文本。

这就是再熟悉不过的，英语作为第二语言（ESL 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在中国的二语习得场景，一种应试导向，循规蹈矩的学习规则-实践规则（语法-应用）的传统范式。尽管这样的范式已经在 SLA 学界被批判了数十年，它仍然是世界范围内学习任何一门外语的标准框架。本文并不愿对这样的方法、将其奉为圭臬的外语教学体系以及背后深厚复杂的社会性因素进行批判或是探讨入门英语应该先学什么，作为个体的我们在切实的问题上对大局是无力的。

在承认了现行制度的基础上，本文将从 Stephen Krashen 的可理解性输入（comprehensible input）假说出发，探讨作为需要功利地学习英语以获得高分的中学生，如何在循规蹈矩的体系中更不痛苦地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

需要提前加以说明的是，不讨论现行体系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对现行体系予以彻底的承认。作为高中生的无力感在后续（大学或社会生活）的英语（外语）学习中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弥补的。本文提供的建议虽然针对中学生，但绝不仅限中学生。实际上，面对专业英语考试（与其他语言考试）压力的大学生或许是本文更贴切的受众。

传统的英语训练视词汇和语法为语言习得的起点：掌握规则，加以练习，最终学习者得以得心应手地像「母语者」（native speaker）一样遣词造句。这种传统的「输入抽象规则-输出语言应用」的教学法，在 Stephen Krashen 和他的输入（input）假说中，是因果倒置的。

克拉申认为，不论第一语言还是第二语言的习得英语学习的建议：从克拉申理论出发，都不可能从输入语法开始。相反地，语言习得的第一步是大量的可理解性信息的输入。在传统的词汇语法教学中，第二语言的内容与规则被一对一精确地置放在词典里，而学生们机械背诵的过程仅仅是在训练这种一对一的放置题（one-to-one mapping），而非切实理解并且锻炼了使用第二语言的能力。真正对语言能力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输入，是大量的听与读（listening and reading）并且理解所接受到的信息。在此基础之上，说和写（speaking and writing）的素养才能被逐步建立起来。

克拉申与输入假说的支持者在几十年来提供了无数实证的量化案例，而其中对于高强度系统性拼读（Intensive Systematic Phonics）的效果的研究，在笔者看来十分契合中国英语教育的模式。高强度系统性自然拼读是 21 世纪初由美国国家阅读委员会推动的标准化拼读体系入门英语应该先学什么，旨在确立一系列高度系统化的语音语用规则并且推广到全民教育中去。而对于语音语用标准化的考察，在笔者看来，恰恰是中国英语教育的核心内容：单词拼写，时态变化，固定短语搭配……贯穿了英语考试的全部题型。然而克拉申指出，这种教育方法仅仅在「单独列出的单词考试」（tests in which words are presented in a list in isolation）中才能奏效，而在阅读理解题中对成绩毫无帮助。

那么什么才是有效的手段呢？克拉申与他的团队在可理解性输入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最大化输出（Optimal Input）的概念，并总结了四点最重要的特征：

1.可理解的。可理解不意味着精确到每一个字，而是让学习者能够把握一段信息的大致内容。少数无法理解却不妨碍整段意思的生词或语法可以暂时被搁置一边。

2.引人入胜的（very interesting or compelling）。学习者接收到的信息是如此有趣，以至于她/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在使用非母语。如果输入的信息趣味性不足，那么那些无法被理解的杂音（incomprehensible noise）会经常地被注意到，从而影响整体的学习效率。

3.丰富的（rich in language）。输入应当在能够被学习者理解的基础上尽可能在语言上丰富。这就意味着，学习者在接受信息的过程中不断地在习得那些不妨碍大致理解的「杂音」，学习者语言能力的边界也在不断地扩张。丰富的语言意味着「学习者已经准备好面对的，未曾习得的新语言（New unacquired language that acquirers ready for）」

4.大量的。语言习得需要大量的输入参与，这不是立竿见影的过程，而是长期的知识积累。

作为一个小学英语奇差，而中学（尤其是高中）英语考试没怎么费心的人来说，笔者对这四点理论深有体会。小学时虽然上了不少辅导班，可是英语成绩似乎没什么长进。初一时，笔者沉迷生活大爆炸入门英语应该先学什么，在自己小小 iPod nano7 上下载了当时全 7 季所有内容，每天都在几位加州科学家（剧情设定）的碎嘴和情景喜剧的经典罐头笑声中入睡。这种影响的确是潜移默化的-我仍然记得初中英语老师拿着当天的英语卷子质问我，为什么停车场不写 car park 却写了parking lot（One American way of saying car park）。当然不能完全抹杀那些新概念辅导班与教辅刷题的作用，但是纵观笔者自己十年来的英语学习历程，生活大爆炸、Eminem 和篮球明星的访谈的确在笔者的语言习惯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这样潜移默化的语言习得还在继续：在没有刻意练习口语的情况下，我自认为自己的口语能力的确在大学里变得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杂糅了不同老师们的口癖；所以当我第一次接触到克拉申与他的理论，我的个人体验与其是一拍即合的。（Disclaimer：笔者的学校以英语为工作语言）

克拉申的理论视语言习得为一个长期的潜意识过程，其中学习者的重心一直放在接受信息上，而习得语言规律的主题则作为一个隐藏的主线，通过大量的信息传递给学习者而非在一系列繁文缛节中明确自己。然而作为高中生，面临着紧迫的将语言能力入门英语应该先学什么，或者说语言考试能力变现的要求，克拉申这种强调潜移默化的提升，注重长期语言能力的理论显然是需要被改造的。因此，笔者总结了三条切实的，并且无需大量时间/金钱/精力即可达成的小建议。

1.Read Comprehension for fun. 如果说挑选适合的入门级英语读物既伤财费力又不能立竿见影，那么抱着放送自己的心态看看阅读理解题干对高中生来说再适合不过了。学校作业，教辅资料，以及那些被你抄个答案就一带而过的暑假作业册子，都可以充当晚自习脑袋昏沉之际小小摸鱼的绝佳素材。不需要抱着与阅读理解决一死战的心态，能有闲心抱着字典句读记录生词当然是好事，双手撑着下巴一目十行也完全无妨。但是要时刻记住，read for fun 不是发呆，一定要大致把握到阅读题干的意思。

2.Read sentences instead of vocabularies out loud. 早读课还在“abandon abandon”吗？不妨试试大声读出完整的句子吧！字典词典释义中的例句，自己整理的包含生词的错题题干，帮助都会比机械重复所谓「词汇速记」的小册子要大。朗读一百遍「abandon-放弃」或许能帮助你下次上黑板默写不出岔子，但仍然不能保证你在阅读题的语境里还能记得它。

3.Practice selected sections. 尽管克拉申理论将语用的练习贬的一无是处，在应试导向的高考里，语用仍然是重中之重。语法规则、短语搭配固然要背，但更管用的方法或许是一遍又一边地做专项练习。做题目的过程实际上也是可理解性输入的过程：通过阅读并补全一个又一个破碎的例句，学习者也能够渐渐掌握那些搭配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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