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现在是社交媒体上人们很流行给自己加上的标签,但它其实是一个病理上的概念。社交恐惧症是焦虑症的一个类型,位列在《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上。它的种类划分、定义和诊断都有标准,为了区别正常的社交焦虑和病理上的社交焦虑障碍,美国心理学会的手册上还增加了补充说明,“该心理障碍是否妨碍了患者的生活,并持续造成了超过6个月的显著焦虑感”。那些处于最严重社交焦虑障碍的人,他们可能会转变成神经衰弱。这种精神瘫痪的后果是抑郁。
与他们交往时产生紧张、焦虑和畏惧的心理活动早有人研究。美国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以他设计的斯坦福监狱实验闻名,他编写的心理学科普读物和教材引领无数初学者和业余爱好者进入到心理学领域。在他的心理学经典著作《不再害羞:如何提高你的社会适应力》中,分析社交焦虑是“警察”和“犯人”两种心理状态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典型例子。“害羞的人同时具有做一件事的愿望以及怎样做好这件事的打算,却不能付诸行动。比如学生知道问题的答案,也想给老师留下好印象,却不敢举手。他们之所以不行动,因为体内的‘警察’发出了指令,比如‘你这样看起来很可笑’‘大家会嘲笑你’等等。于是,害羞者体内的‘犯人’便决定不再去冒险。”
这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日本认知行为治疗专家清水荣司在《认生的人:如何克服社交焦虑》中分析,如果每个人都没有社交焦虑情绪,也许就不会关注“别人眼中的自己”。这样一来,任何人的言行都会瞬间脱离正轨,变得杂乱无章,人们行动起来更会变得旁若无人般肆无忌惮。世界上本来就有外向的人和内向的人,有的人喜欢对别人敞开心扉、个性张扬、神采奕奕,有的人安静、内敛、谨言慎行。
菲利普·津巴多在研究害羞时,以美国人为样本,发现害羞在亚裔美国人中最为普遍。他写道:“这在跨文化调查中得到了证实,我们发现亚洲文化中,害羞往往被当作美德,如晚辈对长辈尊敬、谦逊和低调的举止。人们更愿意成为团体中的一员,而不是与众不同的个体。”与人交往时,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或有其他鼓励有积极的影响,它让人谨慎、自省,维护个人隐私。害羞的人在挑选朋友时更具有选择性。在一些场合,害羞可以为人们提供保护,让人不被注意。
问题是,现代社会里人们越来越在意“社交焦虑”怎么提高英语口语能力怎么提高英语口语能力,甚至担心“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这件事本身怎么提高英语口语能力,引发了更多的焦虑。作家苏珊·凯恩在《内向性格的竞争力:发挥你的本来优势》一书中引用数据:“在美国人中间,自我感觉羞涩的人数从20世纪70年代的40%上升到了90年代的50%。”苏珊·凯恩分析,因为美国人越来越推崇“无畏的自我表现”,衡量社交的标准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在书中举例子:“柯达公司的一位高级经理认为,如果一个人在自己电脑前对着一个出色的回归分析兴奋不已,而要把这个分析结果讲解给他的执行小组成员就手足无措,那么他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现在的工作强调团队协作,说话流畅清晰,谙熟社交技巧就成了职业基本功。为了推动项目进行,或者为自己赢得机会,无论内心是否愿意和感觉舒服,人们越来越希望自己面对别人时热情而自信,最好魅力四射,起码不羞涩。擅长营销和经营自己的人设,通常被认为是通向成功的一大优势。这样的价值体系里,越来越多的人追求善于交际的,高情商的,在公众场合能够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的状态。在自我提升类的畅销书和知识付费课程里,教授人们如何演讲、如何讲话幽默、如何沟通处理人际关系、如何谈判、如何声音好听富于感染力等等非常多,它们几乎囊括了与人交往、在众人面前自我表现的各个方面。
实际上,不那么喜欢跟人侃侃而谈、不那么喜欢热闹场合的人,也可能拥有才华。苏珊·凯恩就是以让世人改变对内向性格的看法而出名的,她参加TED演讲,陆续出书都围绕着“内向没有什么不好”这一主题。她在书里举出很多美国的成功人士都是内向者,比如比尔·盖茨。管理理论家吉姆·柯林斯在一次著名的研究中发现,20世纪末很多最出色的公司总裁们并非因他们的光彩或是魅力而闻名,相反,他们为人称道的正是他们极其谦逊的人格与热情的专业意志。
我的“社恐”是不是问题?首先要客观看待“与人交往的能力”这件事,有压力和焦虑不一定是消极的,不用强迫自己。社交焦虑是按照程度像光谱一样逐渐加深,只有达到一定程度以上,才可能会成为人们生活上的困扰,需要处理甚至治疗。在菲利普·津巴多的划分里,处于中度状态的人,缺乏正确处理基本人际关系的社交技能和自信心。处于严重状态的人表现为,常常无法抑制对别人的害怕而感到习惯性害羞。处于最严重状态的人,害羞转化成神经衰弱,甚至抑郁。
如果真觉得与人交往有困扰社恐到底算不算是个问题?,有改善的办法。清水荣司在《认生的人:如何克服社交焦虑》中认为,只要在自己的可承受范围内有意识地加强训练即可。“比如说,通过一点小事尝试进行维护人际关系的训练。每天出门20至30分钟,向路上遇见的人道一声‘你好’,并把这件小事变成一种生活习惯。这就像一周去上一次英语口语课,训练大脑用英语讲话,持续一段时间后,英语口语能力会有一定提升。人际沟通的训练方法也是如此。”
如果焦虑的程度比较深,可能需要向内探索。菲利普·津巴多建立过害羞诊所,他在《不再害羞:如何提高你的社会适应力》一书中给出的建议是:第一步是认知重建,增强自我认识怎么提高英语口语能力,因为害羞的核心问题是过度自我关注,过分关注负面评价,所以可以进行一些练习增加自我意识,尽可能对自己的害羞更加警觉和敏感。第二步是了解造成自己害羞的原因,将其客观化,并且对自己害羞的程度进行比较精准的评估。第三步是呵护自尊心。自尊感高的人不太会因为被批评或者拒绝而崩溃,但是自尊感低的人经常与害羞者重合,他们都是对负面评价敏感,并把它归咎于个人能力。第四步是提高社交技能。
放松一些,每个人都能交到朋友。
文|杨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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