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外语政策虽然引起了国内的不满，但无形中创造了另一种可能。 菲律宾外籍劳工之所以受到全球雇主的青睐，除了劳动力成本低，还有英语渗透的优势。 外来务工人员每年为国家创造巨额外汇汇款，被视为“民族英雄”。 阿罗约还自豪地称其为该国的“最佳商业秘密”。

不幸的是，这个秘密武器未能在当地生根发芽。 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外来务工人员”劳务传统带走了一批年轻人，他们背井离乡，成为菲律宾佣人、水手和护士，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 这为海外资本进入留下了巨大的市场空间。

韩资布局

最先看到机会的是韩国人。

入行后，肖宇发现，菲律宾的韩资语言学校历史最悠久，约占总数的80%。 其他资本背景的语言学校勉强可以分得清剩下的。

韩国资本之所以能抓住机会，是少数“东风”乘势而上的结果。

赴菲律宾旅游的热潮在韩国持续了近20年菲律宾英语学校，连菲律宾人都疑惑——为什么韩国经济发达，那么多人更愿意移民菲律宾？

韩国官方媒体给出的理由是，这里气候宜人，生活成本低，外资企业多。 2013年官方数据显示，居住在菲律宾的韩国人达8万人，而民间传言则达到数十万。 他们不仅在这里旅游赌博，还开小店做生意。 在宿务，“韩国街”总是熙熙攘攘，移民、游客和学生络绎不绝。

还有与旅游业同步发展的“英语热”。 全球化和亚运会的举办促使韩国重视英语教育，1995年要求所有小学都教授英语。在突如其来的政策刺激下，家长和国内的培训行业一起火了起来。 急功近利的父母甚至让孩子在婴儿时期就接受“语言手术”，治疗舌根，让他们日后的英语发音更加地道。

亚洲金融风暴席卷全国后，英语再次被视为求职升职的必备技能。 从小学生到专业人士，英语教育的总费用从 2000 年的 100 亿美元上升到 2005 年的 150 亿美元。

29岁那年，金仁俊立下大学教授的目标，但英语教学的突然流行，让英语能力成为韩国大学就业的硬条件。 2002年，金仁俊申请了两个月的假期去菲律宾碧瑶学习英语。

碧瑶是菲律宾著名的教育中心，八所高等教育机构中有两所名列菲律宾前十。 这里的英语普及程度之高让他感到意外，浸入式教学和当地人的态度也让他印象深刻。 进一步研究之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对未来的道路有其他的打算。

当时韩国人赴菲律宾旅游的热度还处于初级阶段，菲律宾当地的语言学校并不火爆。 进修半年后，他放弃教授职位回到碧瑶，担任PIE中央学院（音译）市场部经理。 之后，他接管了学校，在宿务开设了另一所学校——蓝海学院（Blue Ocean），成为最早进入游戏的玩家之一。

蓝海学院 图片来源：cebublueocean

金仁俊判断，随着“英语热”（English Fever）的持续，寻求沉浸式学习的韩国人将从富裕阶层向下蔓延。 “有钱的人会去英国、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读书，没钱的人可能会意识到菲律宾是个不错的选择。低廉的价格和一对一的课程是稀缺资源。”

金仁俊的布局比市场繁荣早了三年。 韩国留学生的涌入高峰始于2005年，目的地也从碧瑶转移到临海的宿雾。 在此期间，SMEAG、EV academy（以下简称EV）、Philinter Education Center、CPILS等韩资语言学校得到发展。 他们的办学方式更符合休闲度假的需要。 课程也从ESL课程扩展到雅思和托福。 培训，以及K12青少年游学项目等。

韩资学校EV Academy时期，校舍范围也有所扩大。 图片来源：evacademy

每个学校的课程体系各不相同，但几乎都采用相同的“斯巴达式”模式（Spartan Courses）：从早上7:00学习到晚上10:00，严格规定用餐和上课时间，一对一课程可以最多安排八节课，周一至周五不间断。

学校管理也相当严格。 曾在SMEAG担任华人经理的卢卡斯表示，如果学生跨过异性楼层的警戒线或进入异性房间，将被学校开除。 就连韩国学生也无法入住。

这不同于英美游学主打兴趣启发和快乐教育，更像是迎合韩国市场的定制产品。 在金仁俊管理的一所斯巴达学校，学生每天上课10个小时，大部分韩国学生自觉加班到12个小时。 “投入的时间越多，进步的速度就越快。”

在菲律宾语言学校，一对一的课程最多可以安排八节课，学生将在小隔间里上课。 图片来源：cebublueocean

谁是“斯巴达”的鼻祖，谁也说不清。 由于高强度学习的快速见效受到学生欢迎，这一模式被大量学校模仿和迭代。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买“斯巴达”。 2012年，EV校长David Chatelet在培养日本学生时被拒绝。

“人们会想到监狱，觉得很奇怪，然后走开。” 最后，David 不得不用学术术语“Intensive Learning Program”代替“Spartan”。

韩资企业已经控制了菲律宾的语言培训市场。 由于效果明显，菲律宾的韩式教学也吸引了其他亚洲人前来学习。

国际化与中国学生

日本是韩资学校最先开拓的新市场，2011年学生人数猛增。时任菲律宾总统阿基诺将日菲关系提升为“战略合作”地位，日菲人员往来更加频繁频繁。 金仁俊认为，日韩英语教育有很多相同的痛点，吸引流量不足为奇。

2013年10月，菲律宾发生7.3级地震，11月又遭受强台风重创。 为了挽救学生，语言学校开始向更多国家扩张，中国就是其中之一。

此前，中国有代理机构代理菲律宾游学活动。 语言学校不直接在中国设站菲律宾英语学校，只在菲律宾聘请华人经理负责对接。 推广大多靠学生口口相传，前两年扩张速度很慢。 小雨在菲律宾读书时，全校只有她一个中国大陆人。

但仅仅两年时间，市场就改变了方向。 2017年入行后，肖宇发现来找他的学生和家长都学会了“货比三家”。

缓慢传播后，口碑效应已经到了临界点。 除了麦琪、优果、思航等长期深耕的中介，个人代理也在不断增加。 金仁军表示，截至2017年底，他们已经联系了不下100家中国中介机构。

针对中国市场，教学也跳出了“斯巴达”模式。 寒暑假游学项目也针对孩子和随行家长做出调整：孩子上午上课，下午学游泳； 父母上午参加成人课程，下午可以去购物。

与此同时，日资学校开始出现在宿雾菲律宾英语学校，标志着日本从消费市场升级为资本运营商。 2015年成立的IDEA学院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主校区是在繁华的市中心租用的办公楼。 一对一教室利用空地，租用酒店附近的空置房间作为宿舍。 大多数学生是日本人。

在 IDEA Academy，一对一的课堂变成了开放式课堂。 图片来源：ideaeducation

对于任何背景的雇主来说，建设一所学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菲律宾政策不允许外国人购买土地，只能租用当地的建筑物。 当地法律还要求菲律宾首都占60%以上，这使得一些语言学校不得不寻找当地人来“支持”。

萧雨听业内传闻，某大型韩语学校发展顺利，是因为老板娶了菲律宾老婆。 在开始运营之前，学校还必须向菲律宾教育部和旅游部申请办学资格，而没有“关系”的雇主往往只能通过收购当地学校来确保合规。

聘请当地教师是另一个困难。 普通本科毕业的菲律宾学生要成为ESL（英语为第二语言）教师并不难，但雅思培训教师需要官方认证，这让语言学校的难度相当大。 为保证师资质量，金仁俊特意将碧瑶PIE学院的教师调往宿务。 EV校长David曾联系宿雾当地大学寻求教师合作，但菲方动作缓慢，5年进展毫无进展。

“外来务工人员”的传统也隐隐动摇了菲籍教师。 她们更愿意在海外做护士，语言学校10000比索（约合人民币1349元）的薪水不够。

跨过“全套坑”的韩资学校在对手面前相当自信。 “如果你想建立一所这样的学校，你必须非常专注，非常专注。我只能说，祝你好运，”大卫说。

已故中国球员

凭借市场规模的优势，中国玩家有些运气。

2009年，旅居日本的王军和日本朋友一起发现了菲律宾的市场机会，开始创业。 与韩国的打法不同，王俊首先从线上教学入手，同时策划了菲律宾的建校项目。

2012年，快酷英语（英文）第一个校区在宿雾成立，菲律宾教师利用互联网远程授课。 与实体学校相比，网校可以承载更多的学生。 51Talk等在线英语平台走红后，王军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学校的建设也在进行中，但前期准备和资质申请，新校区要到三年后才能建成。 与韩资学校不同，快酷英语的校园位于外企园区，宿舍和教室都可以直接看到大海。 课程中不再有斯巴达模式，学校也没有门禁。 学生上课更像上班。

在快酷英语的线下校园里，学生上课更像是上班。 图片来源：qqenglish

“离欧美留学更近了，校园里只有上课和吃饭，下课可以去喝咖啡，唱卡拉OK，规矩不强制点名和考试。” 王军说，这种模式很受成人学生欢迎。 韩国学校也纷纷效仿，发展出一种“半斯巴达式”模式。

虽然最大的韩资学校的招生上限为1000人，但中资学校的发展速度也不容小觑。 快酷英语的两个校区可在两年内容纳约600名学生。

大卫认为，中国球员的商业头脑很强，又善于抄袭，因此招收中国学生并不难。 “但在某些时候，如果他们想在国际上扩张并从其他国家招收学生并与我们竞争，这并不容易。”

激烈的比赛依旧没有阻挡选手们进场的脚步。 不仅是王军，更多的中国资本开始进入。 国内中介机构游果网已在宿务设立校区，另一家华人创办的熊猫英语也在准备招生。

平价市场的原罪

韩国和日本市场趋于稳定，欧洲和中东市场距离较远，规模较小。 中国成为最理想的新兴市场，但“平价”定位限制了这一业务的发展。

菲律宾经济增长迅速，但社会环境不稳定，国内势力交锋时有发生。 语言学校管理严格，但小雨发现家长们还是担心安全问题。 她自己也时常思考“天灾人祸”是否会影响她的就业前景。

另一方面，繁华背后却隐藏着混乱，繁华从韩国资本聚集办学时代就开始了。 王军认为，韩资学校有与中介机构合作的传统，也规定了佣金比例（10%到20%之间）【特写】菲律宾留学史，但中介为了抢生而价格，扰乱了市场秩序。 日资和中资学校虽然都在尝试建立自己的销售团队，但都打不过老牌中介。

飙升的市场需求也超出了学校自身的承载能力。 小雨经常要跟父母解释，满配额不是变相涨价的借口。

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平价定位还没有得到高端客户和玩家的认可。 国内某上市英语培训机构CEO表示，他们的客户群更认可英美游学，低端的菲律宾游学不适合大规模推广，不会考虑引进。

这让菲律宾式游学的处境颇为尴尬。 懂市场的人想分一杯羹，外人的观念很难改变，前景不明朗。

忙碌了一年，萧宇决定改弦更张。

市场依旧火爆。 去年带团的时候，萧宇又去了墨宝岛的餐厅。 当初她和韩国朋友来这里的时候，没有其他亚洲面孔，现在却被旅行团包了。 “餐厅里全是中国人。”

她所在的经纪公司也将业务扩展到二三线城市，并在成都开设了新办事处。 但在过去的一年里，她负责全国业务的同事只有四人。

萧宇偶尔会感到疲倦和失落，有一种前路狭窄的惆怅。 去年11月，她向老板提出辞职。 刚来上海时，她想要一份稳定、被认可的工作，但专注于赚钱和业绩并没有带来成就感。

“五年后，我还是一样，把学校介绍给不同的人。” 在她看来，眼前的繁华或许只是过眼云烟，市场终有一天会饱和。

“不过，如果累了，我还是会去菲律宾旅游菲律宾英语学校，毕竟那里的海真的很蓝，岛也很美。”

（应受访者要求，肖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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